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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高中開始混網路到現在也有十幾年的歷史,尤其是大一那年重度沉迷在網路遊戲中,流行的網戀、網公、網婆免不了都經歷過。

  高三那年,透過網路認識了一位F先生,人在美國念大學,文筆翩翩、文采斐然,當年純情又愛好舞文弄墨的無知少女,隔著太平洋談起網戀。

  半年後,F先生回台灣渡假,我們約好初次見面地點。不顧高三大考在即,每個假日都是約會的日子。同班手帕交們當然看過照片,委宛一點的,就說他像陳奕迅,更多的是抿嘴不講話代表著不予置評態度。由此可知,F先生真的不是什麼帥哥,甚至不能說好看,我卻不斷自圓其說,覺得不能〝以貌取人〞。

  F先生極為大男人主義,他希望女朋友是小鳥依人、柔弱、好掌控、聽話的,認識我的都知道,以上沒有一點我能符合,可是就偏偏愛昏頭,覺得愛了就該為對方改變。F先生家不住海邊,但管得極寬,從衣著管到食物、從髮型管到說話用字用詞。他指定衣著要洋裝,因為這樣才是女孩子該有的樣子,於是我不能再穿我最愛的T恤+牛仔褲出門,至少是跟F一起出門時不行。

  我從小運動神經發達,短跑、籃球、排球什麼的通通愛,運動會都要參一咖,但F先生只要聽到我又去打球什麼的,馬上聲調就變了,「女生打什麼球,打球小腿肌肉會很醜,一點都不像不女生!」

  我愛吃滷大腸,他第一次看到我吃就大驚小怪的說:「矮額~你怎麼吃這麼噁心的東西?!你不知道大腸是裝大便的地方嗎?好噁!你吃了就不要跟我講話。」諸如此類。現在想想,要有人敢在我吃滷大腸的時候再這麼說,我一定一盤子直接倒他臉上。

  大概為了測試我有多愛他,聯考前兩個月,還在放假的F先生打了電話給我,講沒幾句就提分手,無知的小女孩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不斷道歉希望知道自己哪裡做錯,但電話中F先生不領情,冷冷地強調分手二字,我驚嚇+悲痛的以為天要塌下來,傷心到連飯都吃不下,整天惶惶然像失了魂一樣。一星期後,F先生又打了電話來,嘻嘻哈哈的說「沒事」,大言不慚只是想知道我有多在意他,順便讓我知道平日的〝錯〞在哪裡。

  隔沒多久,F先生不知道是國外的學校混不下去了還是怎的,決定考轉學考回台灣的大學念。選定了台北、台中各一間學校考試。轉學考時間恰好在我聯考完交志願卡那天,我一大早出門,托死黨幫我交志願卡,就直接坐統聯到台中某學校陪F先生考試。

  壓力大加上天氣熱,F先生莫名其妙爆炸了:「幹!這間鬼學校連個廁所都找不到!」他的吼聲大概隔三四道牆都能聽見,更何況是充滿著准考生的教室迴廊,F先生沒注意到眾人目光已經聚集他身上,也不知道我早就已經尷尬到想挖個洞躲起來,繼續鬼叫三字經、國罵。

  (都幾歲的人了!找不到廁所你不會問嗎?)

  趁著他鬼叫的時刻,我問到廁所位置,直接帶他過去。

  當天考完試,F先生還要再待一晚等隔天的科目考完才能回家,我則是當天就得趕回家,否則應該會被我爹亂棒打死。問了F先生訂好他住宿的地方沒?他說沒訂,然後蹲在大馬路邊埋著頭一動也不動。雖然心裡早就罵翻天,我還是犯賤的走遍附近旅館,直到晚上11點才找到住宿處,送他進去旅館才坐車趕回家。不用說,超時歸營,我家老爹早就備齊家法。

  大一生活開始後,第一次離家在外真是有天高皇帝遠的感覺,此時F先生也回到美國(轉學考沒考上),我像突然自由了一樣,白天是動人的大學生活,晚上是迷人的網路遊戲。之前轉學考那段〝表演〞讓我終於恢復正常,對F先生逐漸改觀,再加上生活充滿著娛樂與朋友,F先生再也不是生活重心。

  於是,我用Email提出分手。

  F先生大概覺得我跟他當初一樣只是想〝測試〞而已,所以一天三封mail寫滿甜言蜜語,還說等他一回國我們就可以馬上訂婚之類的(X),一封也沒回就刪除。

  連續幾天等不到我回信,他開始狂打宿舍電話,打到室友都不願意幫我接電話,乾脆把電話拿了起來,結果F先生打到隔壁寢的電話找我。

  騷擾電話持續了約兩週。

  某天必修課下課後,大約傍晚時分,雖然是獨自走回宿舍,但四週也有不少同系同學。就在距離宿舍100M遠的地方,眼尖的我突然覺得前方不太對勁,宿舍門口那個身影怎麼那麼熟悉的令人厭惡。F先生竟然為了質問分手這件事,從美國飛回台灣在宿舍門口堵人。還在考慮要假裝沒看到走進宿舍,還是轉頭先找個地方避風頭,F先生已經發現我,衝上前來開始質問我為什麼要分手。我趕忙把他拉到宿舍大門外人較少的地方,我才大一,不想四年都被同學另眼相看。

  我說再多的理由F先生也不接受(那為什麼要問?),但他打死就是不肯放我進宿舍,我只要一接近宿舍門口就被擋架得死死的,甚至還想抱住我抓我去別的地方。趕緊摸出手機,打給在校警隊任職的直屬學長。

  沒五分鐘學長就趕到了,我只說了一句「他不讓我進去」,學長不愧是學長,連問都沒多問就開始和F先生「溝通」,當F先生講到忘懷時,學長立即對我使眼色,我三步併作兩步衝進宿舍。

  只要進了宿舍就不用擔心,女宿管制極嚴,絕不能有男性隨意出入。F先生想要轉身追上時馬上就被學長+門口管理室的舍監阻擋。他發瘋似的大吼:「潁兒!我愛你啊!」那聲大吼,讓我渾身顫慄。當眾宣誓的愛並沒有挽回什麼,我進了宿舍就打電話回家,擺不平的爛攤子只好拼著被罵也要討救兵。我家老爹幫我找到了F先生的爹娘,F爹F娘連夜從南部趕到台中,將一付藉酒澆愁模樣、灌了好幾手啤酒、瘋言瘋語的F帶回老家。

  後來的mail,再也不是甜言蜜語,而是一封封恐嚇信。

  「賤女人,我一定要花錢買兇殺死你!」

  「你等著吧!我找人拿槍殺你!你活不久了!」

  「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這樣對我!我保證你不得好死!」

  說真的,有好一陣子,我很怕自己會慘死校園。

  鬧了大約三個月的鬧劇就此落幕,最後一次有關F先生的消息,是六、七年前,家住F先生老家附近的堂姐跟我說,經過時看到F家前有擺設靈堂裝置。

  是F先生嗎?不會是。

  這麼肯定?沒聽過禍害遺千年嗎。

 

  經歷過這樣的〝慘劇〞之後,我看清楚自己本性絕不可能做小女人,所以只要遇到想將我"改造"的男人,一定敬而遠之。Alan從不管我,他知道我有自己的分寸,而且,他跟我一樣愛吃滷大腸!!(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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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潁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